所谓的艺术行为,始终是和我们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生活中,我们常常见到一些自残行为,当心中有一口气不得不发时,人本能地会自我摧残。作为一直研究艺术行为的艺术家不以惯常的经验系统去处理情绪,把一个普通的小事,突如其来的情绪,升华为艺术行为,那么从黑暗中涌出来的不再是自我摧残,而是一个作品。
艺术也是日常人们的行为。2006年9月24日至2007年1月14日期间,何云昌在英国的东海岸捡起一块石头拿在手中,顺着海岸线徒步3500公里,112天后走回原点把石头放下。这个作品最初源于何云昌在纽约观察到美国人走路比北京人快,这个年代是谋求高效的。在半岛城市,拿着石头沿海岸线走一圈再放到原位这一结果是非常低效的。而他的行为近乎无效,这一无效和当今社会人们的价值观产生对峙和矛盾。
表演本不是一件坏事,只要心是真挚的,初衷不是为了什么确切的目的。但我看到的很大一部分行为艺术家的表演牵强,无解,给社会制造点动静,明显好坏一目了然。让我们感动的方式有无数种,如果你早知道它的目的就是要感动你,你自然不会受之感动。所做的感人之事的动机不可以专门为了去感动别人。
艺术生于日常,日常投射出艺术,一件事情既可以是这样又可以是那样,框架和规定是人为的,美学和标准也是定义的。比如耶稣出生在马槽,那里既是一个哺育婴儿的摇篮也还是一个马槽。荷马在火炉旁吟诗,既是艺术,也是日常……日常行为与艺术行为的区别显而易见。
艺术家谢德庆把自己置身于笼子中一年,每一个小时打卡,24小时不间断,不与人交流只听收音机。将自己置身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审视别人是非常愚蠢和荒谬的。白双全曾在九龙塘地铁站等未知的人,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等谁,等了一个星期等来一个大学同学。他喜欢在一个地点内站着不动等待未知的人,直到认识的人出现。他还做过一个《马来西亚四天五夜游》,在马来西亚旅行的过程中,蒙住眼睛让自己处于盲人的状态,所有的感受只能通过触觉、嗅觉、听觉等来判断这个城市的好坏和第一印象,用这种方式记录对一个城市的感受,不同于他人对这所城市的定义。人们有太多习以为常的不正常,而白双全触动了所谓“正常的荒谬”。
1974年,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在意大利那不勒斯表演行为作品《节奏0》:展厅中她裸露着身体站在一张桌子前,桌前放了76件物品,水、带刺的玫瑰、刀、铁锤、剪刀、镣铐和一把上了膛的手枪等。显然危险存在,但她还是签下免除参与者所有法律责任的文书。在无序的空间里,善良、好意或者邪恶都是不被追究任何责任的。从开始一些人用口红胡乱在她身上涂抹的恶作剧演变到良知范围外的兽行。事情进行到最后,有人用枪抵着她。6小时后表演结束,她千疮百孔,眼中充盈着泪,缓缓向人们走去,围观的群众吓得纷纷退散。末了,她在采访中说:“如果将全部决定权公诸于众,那你就离死不远了。”
日常行为和艺术行为归根来说是没有界限的,日常行为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升华为艺术作品。艺术作品不放在公共视线里,也只是一个日常行为。震撼人心的艺术背靠常情,展示出骇异的景象。由此看来,从艺术家运用符合心境的千奇百怪的艺术手段,将日常之事娓娓道来,引导人们只需要学会排解和释放。
托尔斯泰在形式方面为艺术总结了三条标准:独特、清晰、真挚。独特旨在这种关怀从我们既有的关怀中生长出来,却没有成为普遍的关怀。人人有人人的问题和关切的点,只有这种意义上的独特才会对艺术具有价值;清晰就是对所有的人都见效的系统有一个明确的机制;真挚也就是具有真切的关怀。
(作者白钰毕婕系杭州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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