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抹”的始末
——米芾、金农书法浅析
刘阳
米芾的篆、隶书少见,金农的行、草难得,虽然他们所好书体不同,却在用笔上都强调“刷”(即侧锋或把毛笔散开书写),米芾的正、行书,金农的正、隶书都是如此。
在书学史上“隔代”现象十分明显(这其中的原因还有待研究),比如殷商甲骨、篆书、汉代隶书,至魏、晋、唐、宋、元、明、清而沿续者少;正书在魏、晋、唐大兴,而宋、元、明、清渐弱;只有行草在魏、晋、唐、宋、元、明、清却一直稳稳当当地发展着。也许甲骨的异字、篆书的难辨、隶书的工艺装饰味、楷书的印刷体效果、行草的书写规矩,都使沿续者感到不同程度的难度的存在,所以历代书家除了不敢轻易改变字形之外,大都在各自的书写技巧上找出路。书法到了宋代之后,不再甘心只用中锋了,到了米芾、苏轼,开始大胆地融入侧锋。致明、清的黄道周、金农“刷”、“抹”之法一发不可收。“刷”是在中锋的基础上适当融入侧锋,而“抹”则是更多的用侧锋体现书家的用笔书字的内涵。其实“刷”的技巧,在汉隶中已早有体现,“抹”的办法魏晋碑书中已见端倪,但明目张胆提出“刷”的观念的大概是米疯子。米芾的刷字行书有十二分挥扫之意,与“飞白书”截然不同,“米”字的结构变化多端,出神入化,内敛外放,大概与这个“刷”有大大的关系,而金农的书法在篆隶之间,干脆放弃了用笔书写的“刷”味,直接用板刷般的书法,追求凝重、老辣与稚拙。
之所以出现“刷”的文字书写现象,不外乎是他们想通过结合绘画的多变用笔方式,打破中国文字书写的中锋点画,让书法更“视觉”“肌理”一些。中国历代书法的发展与绘画密不可分,所谓“书画同源”之说,其实并不准确,但作为视觉感受对文字书写艺术的作用,尤其是绘画的造型、形式感对书法的影响,是可见一斑了。